“气温升高后,融化的碎冰不停砸下来,拳头大的冰块在耳边呼啸而下,一旦被砸中后果不堪设想。”管凯伦说,下山时水和食物都没了,一路上只能吃雪和冰解渴,体力也达到极限,最开始每20步休息一下,之后变成10步、5步、3步,脚后跟也磨出了血。最后一天连续走了18个小时,终于抵达附近村落。
雷火竞技36岁的王隽龙没想到,身患肺癌的自己还能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。9月10日,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的一处水塘,一名男童不慎掉入深水区溺水,母亲趴在石头上望着周围哭喊救命。彼时的王隽龙正在对岸,听到呼喊,想也没想便跳入水中救人。平静的水面下,一个男孩的生命正在倒计时,王隽龙根据周围人的指引,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寻找。做过肺部手术的他,憋气时间被狠狠压缩,体力也愈发跟不上,但幸运的是,他抓住了男童的手臂,将他托举出水面,在众人的帮助下,男童获救。事发后,王隽龙在社交平台上刷到了自己救人的画面,便和拍摄者联系求来了视频,也发在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。对他而言,这一天充满着意义,“毕竟我经历过生死,这残躯能救一个是一个。”而更多人也因“肺癌男子救溺水儿童”这一热搜词条,认识了王隽龙,网友们纷纷表达了对他的敬意。以下是新京报记者和王隽龙的对话。9月10日,王隽龙将溺水男童递给石头上方接应的人。 受访者供图“托住孩子,强撑着游回岸边”新京报:怎么发现有人落水的?王隽龙:9月10日下午2点半左右,我和朋友去崇阳县白霓镇古堰湾生态农庄野餐。那里有一个水塘,我当时正在岸边吃西瓜,突然右前方传来了呼喊。我听到一女子站在对岸的石头上喊“救命,谁来救救孩子”。我什么都没想就跳了下去,水不深,只没到了胸口,我便蹚水到她附近。新京报:怎么把孩子救上来的?王隽龙:女子站在一块石头上,她正下方是一个有落差的坑,坑里的水比较深,能没过人的头顶。我潜入水底进行摸索,但第一次下潜时没找到孩子,我肺活量不足,上去换了口气。这个男孩穿了一件橙色的衣服比较显眼,加之水并不浑浊,上方的人站在高处能根据颜色大致看清男孩的位置,他们将位置指给我,我再次下潜,摸到了男孩的手臂。抓住手臂后,我立刻将他拽起来,并用一只胳膊将他尽力向上托,同时另一只胳膊划水,让自己远离这个深坑,我想着无论如何要先踩到河床。深坑旁边都是石头,我划了一会儿踩到了河床,用手把住石头,将孩子往上方送,同时上方的人也来帮忙接孩子,这才把他送上岸。新京报:救上来后做了什么?王隽龙:把孩子送上岸后,我体力已经严重不支了,找了一块石头坐着休息,直到岸边有人递给我一瓶水,我喝完后恢复了体力。事发后我才发现,两只脚后面都磕破了。孩子被救上来时没有意识,脸都紫了。我从后来周围人拍的视频里才知道,岸上一个小伙子抓住他的脚,让孩子倒着躺在他后背上,反复蹲起让孩子吐水才救回来。后来我打了120后,他们去了医院,我们也回家了。新京报:下水前害怕吗?王隽龙:下水时什么都没想,但想想非常后怕,我是个肺癌晚期的人,肺叶做过切除手术,肺活量特别差。实际上,我在水下拽孩子时,就快憋不住气了,体力立刻耗尽。托住孩子往浅水区游时,强撑着才游回岸边。好在孩子没挣扎,深坑旁边都是石头,没划多久就踩到了河床,否则我俩都有危险。救人后的王隽龙。受访者供图“用我的命去换孩子的命,我百分之百愿意”新京报:你是什么时候确诊肺癌的?王隽龙:去年2月的一天我突然咳血,到医院确诊为肺癌晚期。之后做了肺叶切除手术,进行了放化疗,目前还在吃药,居家养病。我最开始听到肺癌晚期的消息时很洒脱,觉得有病就治,哭也没有用,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件事给我带来多么大的影响。住院时一间屋子里都是癌症晚期的病人,他们非常痛苦,第二天同病房的一名病人去世了,死亡带来的恐惧让我怎么也不想住进那个屋子。我看不得死亡,因为我不想死,我想活下去。治疗过程中,家人和朋友给了我很大的支持,也是我能坚持下去的动力。妹妹妹夫要卖房卖车给我治病,朋友们开车带我出去玩,去有山有水的地方,放松心情,我的心态也调整得很好。现在除了肺活量小,喘不上气,不能抽烟喝酒,其他和常人无异。新京报:救下这名溺水男童后,你内心在想什么?王隽龙:那个男孩还小,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。我想活着,我也想让他活着,如果用我的命去换孩子的命,我百分之百愿意。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,我还会毫不犹豫地去救人。新京报记者 慕宏举 编辑 刘倩 校对 刘越“常常有人问我为何执着于登山,我会用英国探险家乔治·马洛里的那句‘因为山就在那里’来回答。山顶的光芒、脚下的冰雪、头顶的星空都是我登顶的理由。”意大利华侨青年管凯伦近日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说。
“决定去哈巴雪山的第二天,我买齐所有登山装备,第三天就飞往云南。”管凯伦说,攀登途中随着海拔升高,景观不断变化,森林、草甸、巨岩、雪坡让人目不暇接。第一次站在雪山之巅,美景尽收眼底,云海下连绵的雪山就像蛰伏的巨兽,等待时机冲破云层。
“我们沿着陡峭的冰壁山脊向上,岩石和冰块非常光滑,有的路段连路绳都打不住,冰爪没有能踩的地方。还有一段名为‘豪斯烟囱’的垂直岩壁,狭窄部分仅容一人攀爬通过。”管凯伦说。
天气转好,管凯伦和队友继续出发,终于在7月28日上午9时58分成功登顶。然而登顶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,因为下山的路比上山更艰险。
位于尼泊尔境内的马纳斯鲁峰是管凯伦登上的第一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雪山。他回忆道:“途中我们遇到无数深不见底的冰裂缝,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,脚底一滑就会坠入裂缝。在海拔8000米的生命禁区,我们还遭遇天气突变,狂风暴雪中完全看不见路,只能拽着路绳摸索着前行。”
“最开始天空中雷电交加,闪电将云层照得透亮。我们穿着登山靴和羊绒袜还是非常冷,当时已经做好冻坏脚趾的准备。”管凯伦说,后来太阳升起,阳光将天空和峰顶染成金黄,雪山折射道道光芒,当时情景说是身在天宫也不为过。
“登山也是对心性的磨砺,每当身体在严寒、缺氧中拉响警报,是意志力带我冲出重围;那些生死一线的时刻也让我活得更通透,不易再被生活所困、被欲望所缚。”管凯伦说。
“君子之道,辟如行远必自迩,辟如登高必自卑。”在管凯伦看来,登顶不仅是为了一览群山之巅的胜景,更重要的是感受自然的力量。“要怀着谦卑和敬畏之心登山,因为雪山不会因为谁更有经验而变得随和。”
登顶路上,团队因雪崩被困海拔8260米的“死亡瓶颈”长达4个小时。“头上悬着巨大冰壁,脚下就是万丈深渊。碎冰一直往下掉,雪块一直往下塌,此时命已经交给老天爷。”回忆起当时情境,管凯伦言语间仍有余悸。
30岁的管凯伦祖籍浙江温州,小学时随家人到意大利罗马生活,17岁开始独立创业,从事服装生意。管凯伦以前从未接触过登山,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,偶然间刷到的一条登山视频,唤起他心中对雪山的向往,从此开启登顶之路,两年间登上了9座海拔5000米以上高峰。
在多次登顶经历中,最凶险的一次是在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朗格曼因峰。“记得在海拔6100米,我突然感到头脑麻木、全身无力,只想躺下休息,我叫向导先走,别管我了。后来在向导不断鼓励下,我才一步步硬撑着下山。回想当时如果真躺下,或许就永远下不来了。”管凯伦说。
今年7月底,管凯伦成功登顶世界第二高峰、有“死亡巨峰”之称的乔戈里峰。乔戈里峰高度不及珠穆朗玛峰,但攀登难度和危险程度高于后者。